美国的200万韩侨就是这么生活过来的。洗衣店、果蔬店、快递员、杂货商,这些就是充满血泪的第一代侨民的生计,而且这还是在其他人种都忌讳的黑人社区和拉美(Latino)村等实现的摆脱下层贫民身份出人头地,这也是只有顽强的韩国人才能做出的成功的英雄故事。他们完成了谁都不敢想的打破用人种区分建立起来的牢固的阶级障碍,每上升一层就会经历几重人类悲欢和社会学苦恼,现在终于挤进了体面的中产层行列。即使这样,也无法摆脱李昌来描写的异邦人的视线。第一代侨民们的最大心愿就是:“孩子们,你们一定要成为主流!”
为将下一代推进主流社会而费尽全力的第一代侨民们所依靠的就是“祖国幻想”。飞机从破旧的金浦飞机场起飞时深深印在心中的画面——故乡的家、黄斑牛、开始老去的父母、因建设工程而忙碌的大城市、巷子里的酒吧和茶馆、朋友的面孔……便像颜料晕开的风景画一样,成为他们在委屈而陌生的土地上艰苦奋斗的充电器。这故国幻想与初恋一样,在辛苦和孤独的时候会浮现在脑海里,偶尔会自动进化成鼓励他们再次奋起的上帝之手。
大胆的歌手Psy使美国的上流层也加入了跳骑马舞的行列,这场面一股脑儿消除了侨民们由来已久的孤独感,给他们带来的感情远远超越了感动。总统访美更是将侨民内心深处的边缘人意识变成主人意识的重大活动。访美行程表里没有漏掉“与侨民的对话”就是因为如此。代表祖国的人站在这些人面前来安慰作为异邦人的孤独和不安,一起确认“祖国幻想”不是虚幻的想象,而且还是他们亲自选举的总统,作为少数人种经历的政治排外感在总统的行动中一下子消失无踪了。
而此时从祖国来的高层官员,并且是被称为“总统代言人”的人居然对依靠第一代侨民们争取的财富和地位进入中心层的子女作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是将侨民们对祖国幻想的依恋和纯洁感情进行污染的暴行。他口中称为导游的女实习生并不是个单纯的导游,而是令那些在移民生活中苦熬过来的父母一代的祖国幻想在美国中心层开花的200万侨胞的希望。
对于这种野蛮行径所犯的罪行是轻是重,美国警察厅正在进行搜查取证,很快就会得出结果,但在实证法律处罚涉及不到的地方,这一行为的罪行却更加严重。使初恋一样的祖国幻想污染的罪、无视移民史中充满的人类学悲欢的罪、以及损害侨民们用眼泪累积起来的对外自豪感的罪。青瓦台要读懂这件事里面包含的多种信息,要努力采取能够治愈美国侨民社会伤口的后续措施。但韩国政府除了表示“已邀请美国迅速进行搜查”外,并未能采取任何能使侨民社会心理恢复正常的措施。韩国驻美国大使馆更是一副此事到此为止的口吻,因为他们只认为这是“法律问题”,因此,总统的道歉说明也不能治愈侨民受伤的心灵。
如果尹昶重不是天下无二的混蛋,如果作为前媒体人的他还知道一点天理,还是尊重礼仪廉耻的儒生后裔,就不应该躲起来计算处罚的轻重和得失。这是只有无耻的罪犯和鼠辈才会做的事。到美国警察厅自首并甘愿接受处罚才是明智之举。更重要的是要让他趴在华盛顿广场向侨民社会谢罪。如果侨民社会在谴责和痛苦中最后原谅了他的这一罪行,被污染的祖国幻想就能够被重新洗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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