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4月27日 (周六)
被孤立的人拿起了刀 :精神疾病是表层逻辑,导致精神疾病的社会家庭因素才是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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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孤立的人拿起了刀 :精神疾病是表层逻辑,导致精神疾病的社会家庭因素才是主因
  • 金玟中、张瑞允(音) 记者
  • 上传 2023.08.08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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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机杀人仅靠铁腕应对就能解决吗?
日本对被社会孤立人群提供支援增加社会接触面
在发生随机杀人事件的京畿道城南市盆唐区书岘站附近的事故现场摆放着追悼死者A某(60多岁,女)的鲜花和留言。本月3日下午,城南市盆唐区书岘站一带发生随机持刀行凶事件,造成1死13伤。【照片来源:NEWS1】
在发生随机杀人事件的京畿道城南市盆唐区书岘站附近的事故现场摆放着追悼死者A某(60多岁,女)的鲜花和留言。本月3日下午,城南市盆唐区书岘站一带发生随机持刀行凶事件,造成1死13伤。【照片来源:NEWS1】

“高三的时候和朋友们关系不好被孤立,只和女孩子们一起玩。长大成人后,直到事发前都处于和父母断绝关系一个人生活的状态”。 

韩国2012年发生的“汝矣岛随机杀人事件”主角金某(事发当时30岁)在2013年8月于被关押的安阳监狱中与执行大检察厅政策研究劳务报书《通过深度面谈研究分析随机犯罪者实证原因及应对方案》的京畿大学犯罪心理学系李水晶教授研究组面谈时做出了上述表示。2012年8月,金某因涉嫌持刀伤害2名前同事和2名行人等4人而被起诉,被判处有期徒刑14年。研究小组表示“金某内心压抑着对社会隔绝和经济孤立的不满,在长时间的压抑后一下子爆发了”。 

相关阅读:韩国随机杀人事件为何频发?专家指出“社会孤立”与“青年失业”两大原因

【图表:郑根英设计师 】
【图表:郑根英设计师 】

在10年前的研究中已经可以看出随机行凶的加害者中像金某这样的“被社会孤立的人”最多。研究小组会见了被关押在监狱的18名随机行凶罪犯,了解了他们的成长背景、家庭和异性关系、学校和工作生活、前科、精神健康状况等,并将犯罪分子分为3类(被孤立者、反社会人格和精神障碍者),其中被社会孤立者占比最多,达到10人(56%)。虽然很多时候没有不道德行为或前科,但大部分情况是长时间独自过着孤单的生活,然后一点小事便引爆被压抑的暴力性。 

而到了2023年,书岘站、新林站附近接连发生随机袭击路人行凶案件,这一研究报告也再次进入人们的视线。李教授表示“10年后的今天,报告分析仍然有效”,“报告提交后没有特别的后续研究,也没有出台有效的政策,令人遗憾”。 

枪支、泰瑟电击枪、司法住院制……亡羊补牢的事发后对策大量涌现

图为4日下午,在首尔站候车室的电视上正在直播警察厅长尹熙根发表关于随机行凶的对国民谈话。【照片来源:韩联社】
图为4日下午,在首尔站候车室的电视上正在直播警察厅长尹熙根发表关于随机行凶的对国民谈话。【照片来源:韩联社】

韩国政府迟迟才出台对策,而这些政策大部分都是以依靠刑事、司法制度的事后强硬对策为主。韩国警察厅长尹熙根4日在对国民谈话中表示,“将毫不犹豫地使用枪支和泰瑟电击枪等武力,积极适用对警察的免责规定”。法务部长官韩东勋7日也表示,“对于紧急情况下的武力活动,要积极研究适用正当防卫等免责事由”。法务部本月4日还提出了新设无假释终身监禁、司法住院制(法官决定强制重症精神疾病患者住院的制度)等。 

从2012年发生汝矣岛随机行凶事件开始已经过去十年,不过专家们对于事后的强硬对应表示看好,理由是“事后高强度对策对的犯罪分子起到警告作用,能够从很大程度上起到防止更多犯罪的作用”(东国大学警察行政系教授林俊泰)。国民大学社会学教授崔恒燮表示“亡羊补牢犹未晚,要以应对恐怖袭击的水平应对犯罪”。 

不过也有人担心,部分政策在实施过程中会表现出明显的局限性。不少人认为,在允许使用枪支的情况下,一线警察可能会背负上民事、刑事诉讼风险,因此很难实施。2008年2月,最高法院对开枪打死持械犯人的警察承认正当防卫,但认为其负有民事损害赔偿责任。警察厅相关人士指出“到头来要赔偿数千万至数亿韩元,谁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武力呢?”在2017年对精神健康福利法修订后,强制性的司法住院制度便举步维艰,毫无进展。正在实施该制度的德国有2.3万名法官,而韩国的法官人数只有3000人,且法官们在精神健康领域的专业性也难以保证。  

要采同时取减少社会孤立者人数的根本对策

【图表:郑根英(音)设计师 】
【图表:郑根英(音)设计师 】

有人指出,为了克服上述政策的局限性,应该同时制定预防性对策。 高丽大学社会学系教授金润泰(音)主张“应该同时采取减少被孤立者人数的根本对策”。如果看日本的例子,日本在2008年发生14起街头随机行凶事件,创下历史最高纪录,此后日本政府出台了各种对策,其中既有像韩国一样的事后强硬政策,也有“促进培养健全少年和孤立年轻人参与社会”等被社会孤立人群的相关对策,并且从2013年开始通过“隐藏型被社会孤立人群对策推进工作”地区支援中心提供咨询支持。 

尽管如此,日本依然没有完全走出随机行凶所带给人们的恐惧。据日本内阁府推算,截至去年11月,日本脱离社会的人群达到146万人,占15-64岁人口的2%左右。今年7月,在驶向大阪关西机场的地铁内,一名30多岁男子持刀随机行凶造成3人受伤。一直在研究日本社会孤立问题的协成大学经营系教授金光熙表示,“得益于日本对社会孤立人群采取的对策,至少按照目前水平来看相关犯罪被控制在一定水平之内”。 

韩国国务调整室发布的“2022年青年生活实态调查”显示,韩国“与社会隔绝青年”据推算约有24万人。其中,就业困难(35%)是最大的原因。也有人主张应以日本为反面教材,采取更积极的减少被社会孤立人群的措施,但与日本致力于增加被社会孤立者的社会接触面的方式不同,应该从经济方面(教育、就业)和社会方面(线下社交基础设施建设)采取措施。高丽大学社会学教授金润泰强调了双轨方法,他表示“把精神疾病或抑郁症视为最终原因是表层逻辑”,“应该解决导致精神疾病的家庭和社会结构因素”。东国大学警察行政系名誉教授李润镐表示“首先是经济和福利等结构性对策”,“对于发生的犯罪也应启动强力处罚的综合性系统予以配合”。

金玟中、张瑞允(音) 记者
译 | 会庭 校 | 李霖 责编 | 刘尚哲 查看其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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