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哈佛大学名誉教授傅高义出版《日本第一(Japan as Number One)》是在1979年。在这一年美国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贸易赤字（284亿美元），其中一半来自日本。此书通过分析日本的企业、政府的领导能力、教育体系等解开了日本产业竞争力增长之谜，结论是“美国要向日本学习”。傅高义在1986年又一次在《外交事务》杂志上发表了名为《东亚：Pax-Nipponica？》的论文，内容是日本将引领新的产业革命。这都是解开日本株式会社秘密的作品。傅高义之后又开始关注中国的改革开放。在去年5月在哈佛大学召开的为期3天的中国建国60周年研讨会上，傅高义发表了《邓小平和改革时代》。这是在他发表《日本第一》30年之后。在当时的研讨会上遇到的日本官员的话让我记忆犹新，他们说“时代变了”。傅高义研究领域的扩大是学术界将重心转到中国(China Shift)的象征。

日本和中国的GDP在今年的逆转越来越清晰可见。2008年中国的GDP约4万5000亿美元，比日本少4000亿美元。按中国的增长率来看，在2009年的GDP统计中上升到第二位已是十拿九稳。据预测，中国的新车销售也将跃居到第一位。这就是从世界工厂、增长的引擎转变为世界市场的中国。这是日本在1968年超越西德跃居第二之后，时隔42年再次回到了第三位。日本现在还未从经济停滞的泥沼中挣脱出来。“日本漂流”这一词汇在报纸上出现了。现在美·中（G2）时代开幕了。今年5月上海的世界博览会将成为一个绝妙的大事件。这同一个世纪前上海市公园挂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牌子的半殖民地中国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中日的逆转预示着新的10年将是剧烈变化的时代。国家的自信心或悲观主义经常会从对外政策中显现。看看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德国吧。

中国过了拐点又要走向何方呢？它改变中华主义、和平发展战略、力量型资源外交的可能性很低。它的军事力量会膨胀到什么程度是全世界关注的焦点，从军部传出了要建设海外军事基地的说法。让人关注的还是日本的选择。根据它向大陆或和海洋哪个方面走，为了势力均衡会有追加力量。1955年以来，日本自民党体制的根本是美日命运共同体论调。自民党最大派别田中-竹下派致力于近邻外交，但在安保方面美日同盟的构架没有改变。一心想要结束自民党一党统治的鸠山由纪夫内阁想要打破“55年体制”。日本现在一只脚跨在美日同盟，另一只脚跨在亚洲，而且他还想追求美日同盟的质的变化，这就是比较对等的关系。就驻日美军重新定位问题，美日关系一开始晃动时，保守阵营就高喊“重新回到美日同盟”。但日本均衡者论好像也不是容易改变的，因为有战略家们的对局势的认识和领导人的DNA。鸠山首相的外交智囊团——日本综合研究所会长寺岛实郞提出了亲美入亚的新战略。他强调，在G2时代要从追随美国的外交中走出来（《文艺春秋》，2009年10月刊）。鸠山首相的东亚共同体构想是他一贯主张的友爱精神的定本。政界实权者、民主党总干事小泽一郎也不是同盟论者，他重视亚洲和联合国。这样中日就没有理由放下警戒线。G3（美、中、日）将形成什么样的三角形还不透明。现在是新秩序的黎明期。这其中还有朝鲜无核化以及金正日的健康、接班人问题。

我们应该如何走？我首先想指出的是：不能够损害韩美同盟这一点。美国需要一个稳固的亚洲关口。韩、美、日的互助也很重要。自由、民主主义的一环同统一韩国的指向相吻合。超越与日本强制合并100周年，我们制定一个打开新局面的共同文件如何？同时也不能少了加强同中国的合作。外交不是二选一的游戏。这时也正是抓住将想象中的共同体——东亚共同体打造成经济、不战、政治共同体的主动权的好时候。在历史问题或体制问题上自由的韩国能发挥任何程度的缓冲地的作用。当然超出国力地强行外交是不行的。我们来重新研究一下新10年伊始的外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