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海外出访隐藏的外交密码

“中国驻韩大使邢海明称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67岁)访韩计划毫无动摇”。
 
韩国共同民主党代表李洛渊11月3日与邢海明大使举行会面后作出如上表示。2017年就任的文在寅总统把中国作为第五个出访国家。按照惯例，领导人的出访总是伴随着礼尚往来的回访。但习主席过去三年一直没有回访韩国，反而在去年6月韩朝美举行板门店首脑会晤之前亲自访问了平壤。
 
习主席2013年就任中国国家主席，迄今已经访问过六大洲的69个国家，其中包括俄罗斯、中亚和东南亚的大部分国家。对于和中国缔结最高水平“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俄罗斯，习主席已经先后出访八次，包括正式的国事访问和观看索契冬奥会、出席多边会议等。习主席在执政八年里一共出访240天，平均每年有30天都在国外访问(见图表)。这与一生只访问过两次苏联的毛泽东形成了鲜明对比。

首脑外交号称“外交之花”，而首脑出国访问更是被视为“首脑外交之花”，因为首脑出访不仅可以直接与访问国的领导人加深感情，还可以与该国民众近距离接触，巩固双边的军事同盟(或友好合作)关系，加强双边的经济合作与文化交流。此外，首脑出访还经常被用做牵制或者向第三国施压的手段。因此，出国访问常被视为一国领导人的重要“政绩”。在选择出访国家时，一般需考虑两个要素。一是访问国的战略地位和影响力，二是本国政府的特定外交政策。在冷战时期浓郁的反共气氛下，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推动美中关系正常化，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从习主席过去八年访问的国家来看，中国在战略上最重视的国家无疑是俄罗斯。习主席平均每年都会访问一次俄罗斯。苏联虽然已经解体，但中俄拥有绵长的边境线，是密不可分的陆上邻国。而且，早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之前，两国共产党就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有着深厚的友谊基础。最近两国甚至一度谈到缔结军事同盟的设想。习近平除担任中国国家主席，还兼任中国共产党总书记中央军委主席，每年出访俄罗斯有助于深化中俄两国在党、政、军三方面的关系。不过，今年11月原定在圣彼得堡召开的上合组织峰会改为视频形式举行，习主席的访俄之行也临时取消。
  
习主席还曾三次访问南非共和国，并选择南非作为执政后出访的第一站。中国对包括非洲在内的第三世界国家非常重视，将与这些国家的关系视为中国外交的基石，外交部长也会选择非洲作为每年出访的第一站。
 
集中访问一带一路通过的要塞国家

习近平政府的外交密码还隐藏在他对各地区的访问次数中。习主席的出访主要集中在俄罗斯、中亚、东南亚、拉丁美洲、西欧等国，过去八年每年第一站出访的国家也大多集中于这些地区，可见中国在外交上对这些地方的重视程度。

首先，中国最看重的是俄罗斯、中亚和东南亚等陆地和海上丝绸之路途径的国家。另外，习主席2017年首次以中国最高领导人的身份访问北欧诸国，正式提出一带一路(21世纪陆地与海上丝绸之路)的第三条路线——冰上丝绸之路的概念。可以看出，中国当前最重视一带一路的成功。

拉丁美洲也是中国重点发力的地区。中国是拉丁美洲第二大贸易伙伴，也是拉丁美洲最大的债主国，累计向拉丁美洲提供了1500亿美元贷款，几乎与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向拉丁美洲提供贷款的总额。因为中国对拉丁美洲的资源、能源和粮食非常关注。
  
西欧对中国的意义更加重要。欧洲“旧大陆”的国家非常重视和中国文明的人文交流，对于“问题”却大多持观望态度。习主席执政后，中国不断挑战以民主、人权、自由为代表的国际社会普遍价值，挑战以西方国家为中心的世界秩序。欧洲已多次对此表示担忧和警惕。对于中国通过的香港《国安法》，欧盟领导层更是表示强烈反对。如果说中美矛盾冲突是表面、可见的对立，中国和欧洲的对立则源自深层价值的冲突。早在21世纪初达赖喇嘛访问欧洲时，中欧关系就已经出现裂痕。此后中国便把欧洲视为战略游说对象，开始重点管理中欧关系。 

质疑习主席出访经济效果的声音

习主席出访的形式也颇耐人寻味，因为大部分出访都是国事访问。一般来说，一国领导人在任期中只会对一国进行一次国事访问，而习主席却常对同一个国家进行多次国事访问。这可能是因为很多国家期待习主席“出访效应”。拉丁美洲等渴望中国资金的发展中国家都是这种类型。发展中国家非常看重中国在经济上取得的成就，认为增进与中国的关系，有助于发展本国经济。

发达国家也对习主席独特的“大礼包”关注有加。据称习主席2019年访问法国时就给法国带去了45万亿韩元相当的经济效应。

不过，也有不少人对这种“大礼包”持怀疑态度，认为其无益于当事国长远的经济发展。因为访问带来的经济效果很难持续较长时间。2014年习主席访问韩国后，截至2016年的韩中贸易总额反而有所减少，虽然其中还有别的原因，但也足以令人对习主席访问的经济效果打上一个问号。而且，习主席访问时一般都会与出访国签署合作备忘录，但很多双方商定的合作项目最终都会以延期、中断或重新考虑收场。因此，未来习主席出访的效果将更多集中在政治影响力而不是经济效果上。

韩国期待习主席访问能够带动限韩令彻底解除，并支持韩国在韩半岛问题上的立场。那么，中国的期待是什么呢？从习主席今年第一次也是迄今唯一一次进行国事访问的国家——缅甸来看，在当前美中竞争持续深化的背景下，中国最需要的是一起对抗美国的伙伴。中国计划与缅甸搭建中缅经济长廊，解决能源输送问题，从而突破美国印太战略对中国的封锁。

以此推测，中国很可能也会要求韩国在经济(一带一路)、技术(5G)、价值与意识形态(香港、新疆、西藏人权问题)等问题上与中国合作，或至少保持中立态度。
 
对于奉行模糊性战略的韩国来说，要求韩国支持特定一方，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政治压力。因此，在一味推动习主席对韩国进行礼节性回访之前，比起名义上的访问成果，我们更需要考虑习主席访问能够给韩国带来的实际价值，认真考虑习主席访问可能导致的蝴蝶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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