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3月28日 (周四)
“世越号”事故过去一个月后也未能离开珍岛的家属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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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越号”事故过去一个月后也未能离开珍岛的家属们
  • 《中央Sunday》
  • 上传 2014.05.19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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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越号” (前译岁月号)事故失踪者家属聚集的全南珍岛郡室内体育馆地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空位。志愿者为了减少剩下家属的不安而未将空地毯收起。

52岁的父亲的脸晒得黑黑的。空洞的眼睛深陷了下去。体重比一个月前在珍岛郡室内体育馆第一次见到时看起来减少了五公斤以上。而且他的发型也剪成了军人式的短发。  

他就是檀园高中二年级二班的智允(音,化名,女)的父亲许某(其要求不要公开姓名)。5月16日“世越号”沉没事故发生一个月后的上午,他浑身无力地来到了体育馆。他说刚从孟骨水道的驳船上守着搜寻作业回来。他们觉得就算是靠近一步,儿女也许就能出来,包括他在内的六名失踪者家属当天在驳船和海警舰艇上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在他守在驳船内时,有三具遗体被潜水员捞了上来,他就是协助檀园高中两名学生和乘客逃离,结果自己却反而被关在船内出不来的“世越号”事务长梁大洪(音,45岁),而没看到说长大后想要当幼儿园老师的17岁少女智允的身影。

吃不下睡不着的一个月

许某在灯火通明的体育馆地面上盖着被子躺着,一个小时左右后起身在低着头蜷坐在妻子身边。然后他拿着烟从体育馆出来了。心急如焚的父亲等了整整一个月,还要继续等待下去。  

-头发怎么剪这么短?

“听说头发剪得端正一些,孩子就能从水里出来…。”(在失踪者家属中间流传着要理好头发才能找到孩子遗体的说法。从一位母亲理好头发的第二天找到了女儿遗体开始有了这个说法。体育馆里有理发师志愿者。)  

-昨天下午看到的遗体是什么状态?  

“如果只看头发是分不出男女的,甚至连父母都认不出。脑子中老是出现孩子的身影,吃不下睡不着。”

-现在失踪者家属是怎样的心情?  

“在这里留下的人只想着要赶快找到孩子或家人。遇难者家属根本就不关心是否见总统以及检察厅搜查进展到哪里。大家不要忘记我们的家人现在还在水里。”

坐在许某身边的安山光辉教会李周梦(音)牧师表示“现在家属们最害怕的是自己的孩子成为最后一个,然后就此被遗忘”。

在珍岛彭木港,5月16日为失踪者家属建设组合式住宅的场景(左边照片)。然而失踪者家属并不想住在这里。(右边照片是)正跟笔者谈处于失踪状态的檀园高中学生的女儿的许某的背影。

海警表示“搜索到最后”…家属们不相信

截至5月19日,失踪人数为18人。家属在心焦如焚的等待中来回于体育馆和珍岛彭木港,心里非常害怕永远也找不到自己兄弟子女。正在等待智允的班主任全秀英(音,25岁,女)的父亲全制求(音,53岁)表示“希望国民能理解我们,我们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他也是5月15日在驳船上守着搜索作业的失踪者家属之一。

两天前,10多名家属突然去了海警厅长金锡均“第一轮搜寻结束”进行说明的珍岛郡厅的记者招待会。他们要求道“请承诺在找到最后一名之前绝对不能中止搜寻工作”。金厅长表示“我保证”,但家属并不相信。家属们对政府已失去了信任。“第一轮搜寻结束”这句话给人的“告一段落”的感觉也深深地刺激了他们。一位失踪者家属表示“我知道有人私下提出将船打捞出来,但请理解一下父母想要最后拥抱自己孩子一次的心情”。  

5月16日,在彭木港防波堤旁边建设了五栋组装式住宅。这是政府为栖身于体育馆地上和彭木港帐篷的家属较晚才准备的空间。里面有一个五六坪左右的房间。这是距身份确认所(被打捞上来的遗体在确认身份前安置的地方)50米左右的地方。但当天谁也没有搬到这里。许某和全某也一样。许某表示“如果我们舒服得躺在那里,孩子估计是不会出来的”。  

家属们之所以会谢绝组装式住宅,还因为这样会隔断家属间的联系和纽带。他们现在是通过互相安慰激励支撑着。在这里彼此默默地抚摸着胳膊就是问候。人们逐渐怀疑,这是韩政府为结束搜寻作业而打算到组装式住宅接触分开住的家属分别征求同意。一位失踪者的亲戚表示“这种事情想做早就做了,现在搞什么马后炮”。一位看过简易住宅的志愿者咋舌道“如果失去孩子的父母在这种地方单独住,可能一横心就会跟随子女而去,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建这种地方”。在这里,公务员一直都是“思虑不周”。

为减少不安 体育馆不收起地毯

随着失踪者人数减少,还留在体育馆和彭木港的家属的孤立感逐渐增大。体育馆里铺设了大约250张毛毯。其中大部分现在都已经空了。该体育馆里曾经熙熙攘攘地聚集了6000名家属、公务员、记者和志愿者等,现在之剩下400人左右。大约有30人是失踪者家属。睡在在体育馆地上的政府支援中心的公务员比家属还多。这里非常寂静,坐在地上交谈的家属的声音甚至都传到了观众席上。大型电视上播放的的新闻主持人用激动的语调说到“世越号”,但很少有人关注这些。从军队来的医疗志愿队为照顾家属的健康,拿着血压计到处走,但家属们都挥手拒绝了。

不卷铺离开的家属是有原因的。统管体育馆和彭木港的志愿活动的全南志愿活动中心秘书长李成泰(音)说明道“围绕着空位处理问题,志愿者之间展开讨论。有人提出如果收起毛毯,留下的家属们的不安会增大,于是就决定留着。志愿者痛快地表示会在逐个收起毛毯并清洗后再铺上,于是就决定这么做”。他表示“首先要尽量减少还未找到失踪者的家属的痛苦”。下面是对李秘书长的采访。

-还有人表示,随着失踪者家属大幅减少,要将场地从体育馆转移到其他地方。  

“庆州Mauna度假村事件的牺牲人数是10名,这也是大型事故。现在剩下的失踪者相当于其两倍。只是‘世越号’牺牲者超过300人,19名牺牲者看起来像是少数而已,应该转变这种想法。失踪者家属停留的场所问题也要根据他们本人的意愿。如果家属认为占用过大空间给很多人造成不便,他们自己会要求换场地。迄今为止,家属们一直都作出了贤明的判断。我们要等待。”

-现在家属最辛苦的地方是?  

“一直未找到遗体。因为太害怕了,干脆就不提。其后就是担心自己会成为最后剩下几个的不安感。比起那些在搜索初期就找到遗体的家属,有很多最近才找到遗体离开的家属专程为安慰剩下的家属而来。这似乎是因为他们一起经历了被剩下的痛苦。”

-志愿者的人数似乎是家属的十倍左右。  

“志愿者人数最多时是上个月20日,彭木港和体育馆两个地方加起来有2350人。现在减少到了400人左右。虽然全国表示要来的人很多,但都谢绝了。最近主要接收大学生。这里面包含了不想让他们再成长为像我们这样不负责任和卑怯的成人的教育意义。”

忘却也是另一种恐惧

一直在失踪者家属身边守护的志愿者表示,对于带着子女遗体离开珍岛的他们的痛苦和安慰交织的悲情场面感到心痛。在大韩红十字会志愿帐篷中负责做饭的厨师朴英奎(音,61岁) 说道,“几天前走过这里的秀真跟妈妈说‘今天的午饭是炸酱面’,但她淡淡地回应道‘今天吃不了了,找到女儿了’然后离开了。”  

彭木港的失踪者家属专用帐篷旁边的公告栏上写着这样的文字。“不久之后就是世界杯。那么国民的视线就会转移到那里。那样的话,这悲剧的事件将会被世人遗忘”。韩国人习惯遗忘痛苦,这对牺牲者和失踪者家属来说又是另一种恐怖。明知大学记录信息科学专门研究生院教授金翼汉带着一个名字叫做“人类和记忆存档(archive)”的团体,从5月14日开始动员9名研究生收集对“世越号”事件的记录。从贴在彭木港和体育馆的“心愿纸条”开始到记者的采访手册都一一进行了记录。他表示“政府不保存记忆,所以只能由市民出面”。  

彭木港的“世越号”沉没遗物保管所里放置着无主的500多件物品。大部分都是像一只拖鞋和没有图案的衬衫这样的无法识别主人的物品。物品在6个月后将会被废弃。“岁月号”受害者家属担心自己的家人会像遗物一样面临被遗忘和抛弃的命运。智允的父亲许某低低地说道“半年后大家可能就会淡忘这次事故。我们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吗?现在就已有人说要‘恢复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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